寫之友
在臉書一直潛水的朋友,這天突然給我發訊息,沒頭沒尾地說最近剛好也想買仿打字機的鍵盤和iPad用的仿打字機軟體。在我放話自己心儀着打字機鍵盤後,心動着而沒行動去買的朋友連着他增加至六人。我老公總結,你要轉行做代購嗎?
不枉我們知交甚久,我可不欺場,給朋友推介了一堆美妙的選項與淘寶貨期,好滿足知音人與生俱來潔白無瑕的打字慾望。這樣竟然虛耗了一個下午。我從鍵盤一直推銷到Netflix上播放的電影《編寫美好時光》,二戰時期倫敦的電影編劇房間作為場景,三部經典黑色機械打字機一起瘋狂地疾寫、環迴響着觸鍵聲音,實在是寫着都毛管飛舞。管他外邊他媽的二戰扔炸彈,三顆靈光的腦袋三部打字機齊響,怎箇不是人間天堂!
隔着WhatsApp我都可以想見老友習慣性的笑而不語,這人卻不知道他的個性確實一如他的喜好,絕對性地向英式老派的龜毛與含蓄無限傾斜,斜到都快要讓我發昏倒下。敢偷愛而不敢買,這可不暢快啊,老友!
很有英式個性的他,生在澳門當然苦。正因是老友,我們其實可是老——寫友、書友、編輯友,相識二十年以上,阻隔着峰迴路轉的人生經歷,在某條神經最細微之處保存最初相投的文字、文具之臭。正因着特殊的龜毛個性,才滋長出對圖書卡的喜愛、對各種文房器物的喜愛,甚至,他對於宗教聖像、聖物、儀式禮袍、手抄本聖經乃至於一個簡寫標誌的迷戀。如今忙於生活,看我們一直被家庭的雜事雜務所纏,買這些文房奢侈品卻竟然踟躕再三,左腳踩右腳右手剁左手,大概才是對自我和才情最大的叛離。
就是有種人,喜歡沉浸在一整個虛構的“場景”之中才能愛上自己的寫作,有何不可?再廢話也無所謂,美物當前,請轉帳付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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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員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