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童天國
在很久很久以前，流傳着一個傳說：兒童只要完成特定儀式，再誠心許願，就能進入兒童天國遊覽廿四小時，若然二十四小時後還是選擇留下，那麼就能成為兒童天國的創造者。在那裡，兒童不需要上學，更不需要應付測驗考試，每天早餐都有十枝波板糖，午飯是棉花糖飯團，晚飯是手機遊戲自助餐，還可以隨時去果汁河游泳，去漢堡包上觀光……
天啊！在果汁河中嗆到鼻或在漢堡包山上絆倒也不怕了。只要能在兒童天國生活，想到的均能實現。那裡大概只有快樂，最重要的是不用遵守任何規則，完全自由自在。
儘管熙仔對天國瞭如指掌，對其在地生活倒背如流，而且每天都會為此偷偷樂上一次，但每次合上童書《兒童天國》的那一刻，他就會失望萬分，並不是因為他對兒童天國存在與否產生質疑，而是書內明確寫到，進入兒童天國的機會並不是時時有。關鍵是天時、地利、人和，天時就是在一個雷電交加的午後，地利則是在山崗之上，最好就是李白說的那種“手可摘星辰”……說到這裡，大家都認為兒童天國近在咫尺了吧！嗯，熙仔五歲那年也是這樣想的，但今年都已經八歲了，還是呆在這個無聊的家，每天重複着那些無聊的課業練習和健康鍛鍊，唉……終究是欠了人和呢！
“熙仔，熙仔……”黃老師的聲音撲面而來。
他下意識地站了起來，並回應：“是的，報到老師。”
黃老師氣着說：“不是叫你報到，而是叫你接着唸，昨天不是已經佈置了要回家看嗎？”
“唸，唸甚麼……”熙仔咕嚕着，就在他暗自抱怨時，斜眼向鄰座死黨小青求救，小青也十分仗義，趕忙細聲提點：“孤呀，孤呀。”
聽着就像某種鳥的啼叫，但熙仔“見慣沙場”，而且與小青有多年默契，自然能心領神會，於是“咔吐”一聲地清了清喉嚨，“孤……”
黃老師也十分配合：“大家要注意了。”全場跟着屏息以待，但就在熙仔衝口而出時，全班卻笑得人仰馬翻，為何？全因他搖頭擺腦地唸出“孤帆遠影碧空盡，唯見長江天際流”。
黃老師強忍着怒氣說：“我們教《江雪》都第幾節課了，同學們，大家一起告訴熙仔，好不好？”
“好，我們教到第三節。”
“大家唸一遍，好嗎？”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同學們的一字一句活像錘子一樣敲在熙仔心房。熙仔漲紅了臉，恨不得現在有個地洞能鑽進去。
好不容易熬到下課，雖然沒有被記缺點，但中午時卻不得不被留校罰抄《江雪》一百遍，正抄着時，小青走上前搭着熙仔的肩膀安慰道：“算了吧，又不是第一次，但你也不對啊，都提你孤字了，這樣還會弄錯。”
“哪有像你這樣提人的？孤，孤，孤，不曉得以為你在扮鳥，我已經很厲害了，能猜到孤帆遠影碧空盡，而且正常人都會提千字啦，哪會從中截取一個字來提的，拜託，機靈點好嗎？”
“我就是太貼心，太機靈，老師剛剛真是說到那句嘛！”
“算了，算了，現在說也沒用，要是不用來學校就不會這樣麻煩了。”
“那不是白說嗎？有人不用上學的嗎？”
“若然我們找到兒童天國，就不用來上學了，而且我也可以設計自己的規矩。”
“唉……”
熙仔並沒有理會小青的嘆氣聲，自顧自地繼續說：“你說人和會不會是要一班人合唱一首歌呢，抑或是一百個人一同祈禱，還是……喂，你有在聽嗎？”
“有，有……但你已提過，不，是實驗過一百多種方法了。”
“對啊，所謂的大膽假設，小……”
小青打斷道：“小心求證嘛，你還記得找青蛙那次嗎？要抓兩百隻青蛙，結果我們差點就在小溝裡淹死了，還有你說……”
“好了，好了，好了，你說的這些我都記得一清二楚……”
“記得清楚就好了。”
“Ok, so what?”
“So what? 我～們～該～收手了。”小青用力地一字一頓說着。
熙仔一臉不可置信。“收手？我沒聽錯吧，這句話怎可能出自你的口？何況提議要找兒童天國的不就是你嗎？”
“你說得對，的確是我首先提出的，但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當時我還是一個小毛頭，現在已經長大了，總不能我們都不長大，一輩子都活在那本童話書裡吧！”
“你這是背叛，難道你忘記了我們鐵錚錚的誓言？要反抗大人，要打破他們的壓迫和規則，追尋真正的自由，自己話事，尤其是你媽媽……”
小青終於忍不住插口：“過去，我的確是十分不滿媽媽迫我不停地溫習，後來我終於明白甚麼是玉不琢不成器，而成事必先要學習知識啊！一開始這是痛苦的，但你看，我現在成績不是好轉了嗎？而且上帝說要有光，就有光，雖然我不是上帝，但現在我卻可以自己製造電子閃燈了，一樣會有光，有時可能問題根本就在自己身上。”
“小青你真的變了，難道你已經沒有了夢想嗎？”
“夢想？當然有，就是努力讀書，考上好的中學，然後讀大學，積累多些知識，成為動物學家。”
“那只是一般人公式化的平凡夢想，我們不應該這樣的。自由，自由呢？”熙仔氣着說。
“熙仔，社會有社會的規矩，學習有學習的規矩，一步一腳印才最符合現實啊！”
熙仔並不相信這套歪理，他想不明白背那首《江雪》在現實中有甚麼用？於是他一溜煙地跑出校門，這是逃課嗎？是的，他心裡最清楚不過，所以他沒有回家，而是轉向那條不熟悉的道路。
一個人走着走着，“平凡才是現實”那句話像鬼魂般回盪在他的腦海內，而天空也像他的心情一樣轉黑了，他愈想愈氣，愈氣就走得愈快，大概此時最需要的，就是這“快”步跑的宣泄，把垃圾桶撞跌也不理會。
“不過是垃圾桶罷了，倒就倒，有甚麼關係！”熙仔頭也不回地跑，速度也就更快了，或許是上天的考驗，或許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他把一個小孩子撞跌了。熙仔終於停下腳步，正當他想伸手去扶，一把溫柔的聲音竟在耳邊響起：“那是小孩子自找的，他明知你在跑，還站到路中央，不撞跌他才怪，現在他嘗到苦楚了，又想用哭鬧來掩飾錯誤，你現在扶他即是在縱容他啊！”
那聲音像仙子般動聽，熙仔也就真的信了，不但不扶起跌在地上的小孩子，還朝他做鬼臉，小孩子的哭聲更大，但隨着雨勢加大，一切都聽不清楚了，跑啊跑，跑啊跑……馬路如虎口，熙仔卻沒有停下的態勢，竟搶在黃燈過線，數輛車在他身邊呼嘯而過，危險萬分，但他依然一往無前，不經不覺來到那條上山的小道，熙仔不知自己為何會選擇這條路，亦不知哪來的勇氣出逃，只知有某種感覺要走到山上，果不其然，仙子的聲音又響起來了：“很好啊，我的勇士，你做事果斷又勇敢，正是進入兒童天國的合適人選。”
熙仔聽見那些讚美，急揉着耳朵，生怕那只是雨天的幻覺，而且剛剛撞跌垃圾桶和小孩子，又像出逃的老鼠般闖過車流，這能說是果斷和勇敢的表現嗎？
仙子彷彿知道他的疑惑，續說：“不要懷疑自己，你沒有發現周圍的環境有何不同？”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仙子話音剛落，一個響雷突然出現。
“雷？環境？”這時熙仔才真正留意四周，現在下着雨，打着雷，又是下午時分，這條路不是通往高崗的道路嗎？
“孩子，你終於發現了，天時、地利、人和……”聲音依舊溫柔。
“仙子仙子，天時地利我都明白，但人和？”
“人和，剛剛你不是通過了嗎？離棄同伴、破壞公物、急不扶危、不守規則……”
熙仔聽着聽着，眉頭皺得更緊了，為甚麼仙子好像在數落他似的？
“你誤會了，我是衷心欣賞你的，因為你能人所不能，勇於打破規則，追尋自由，那是我們兒童天國最需要的童心，好了，現在把握機會向前衝吧！”仙子如是說。
“轟隆——”
在震耳欲聾的雷響下，熙仔馬力全開地往山上跑，到達山頂時雨勢更大，電閃亦更頻密，“轟隆──”又是一聲雷響，然後一陣白光，熙仔便失去知覺，也不知過了多久，十分鐘，二十分鐘……原來足有四十分鐘，這是腕錶告訴他的，而在迷迷糊糊間醒來之際，他耳邊再也聽不到雷雨聲，換來的是鳥聲和蟲鳴。
熙仔抬起頭，被眼前的景像嚇呆了，這哪裡是山頂？四周綠草如茵，後面則是一座大城門，像是某個入口似的。陽光雖猛卻一點也不刺眼，甚至可以直視，熙仔趕緊揉着眼睛，再揉一次、兩次、三次，難道……這裡是……
“對啊，你猜對了，這裡是兒童天國。”仙子的聲音又出現了。
熙仔一個弓身彈起，摸摸自己的頭，沒有發燒啊，又用力地扭了手臂一下，果然痛啊，難道一切都是真的？於是他高喊：“仙子，仙子，你在哪裡？可以出來見我嗎？”
“我不是一直都在這裡嗎？”話音剛落，仙子便“嗖”一聲出現在熙仔面前，徐徐地道：“你終於醒了啊。”
“仙子，原來你是隻蝴蝶呀！”
“不，我是無形無狀的，只是你心想我是一隻蝴蝶，所以你看到的就是一隻蝴蝶。”
“原來是這樣，難怪眼前的城門那麼眼熟，就好像去年在迪士尼樂園見過的那座。這裡真的就是兒童天國？”
“當然。”
“那我是第一個到這裡的人嗎？”
“當然不是，很多年前有個叫愛麗絲的女孩來過。”
“《愛麗絲夢遊仙境》的那個愛麗絲？”熙仔驚呼起來。
“是的，她喜歡冒險，於是兒童天國便為她設置了這經歷，除了愛麗絲外，還有潘彼得，他有個英文名叫Peter Pan，他希望自己永遠都不會長大，可以和其他孩子在神奇的夢幻島上對抗鐵鈎船長及海盜。”
“天啊！還有Peter Pan，我能像他們一樣嗎？”
“當然可以，只要你願意的話，但你不是想有屬於自己的故事嗎？說不定你的經歷將來會流傳出去，成為下一個傳奇童話呢。”
“傳奇童話？”
“是的，傳奇童話。”仙子堅定地說。
“那我現在要開始了，做甚麼好呢？殺魔龍？打巨怪？還是去糖果屋？我們現在可以走了嗎？”
“這裡沒有甚麼特定的行程，只要你說走就可以出發，假如你說要停，在這裡停留百年千年萬年也沒有問題。”
“嘩，我可不想變成石頭呢！”
仙子笑笑說：“那就走走好了。”
熙仔走過草綠大地，穿過城門，他放眼望去，卻整個人呆了，“這……這……”過了一會兒，才總算鎮定下來，問道：“為甚麼城門後面是黑漆漆一片，甚麼也沒有？”
“這很正常，因為在兒童天國，所有東西都要靠你的想像來實現，例如你想車子就會有車子，想有電視就會有電視，若然甚麼都不想，自然就甚麼也不會有了。”
“那剛剛見到的草地和城門是？”
“那是你過來時的不自覺想像。”
熙仔聽後只能邊踱步邊想辦法，要不先來個可樂湖吧！就在電光火石間，可樂湖出現了，但……
“嘩，救命啊，我怎麼會在湖中？我不會游泳的，仙子你快來救我啊！”說着可樂已灌入熙仔的口鼻之中，讓他難受死了。但仙子卻毫不在意，緩緩地說：“這是你的世界，我也是沒有辦法的。”
或許人之將死便會激發真正的潛能，熙仔想到了船，小船便出現了，他爬了上去，若然他想起航空母艦，一切又會怎樣呢？
“可樂湖如何？合心意嗎？”
“真的好恐怖，我第一次有見可樂想死的感覺，這經歷實在……”他沒有想到甚麼合適的詞來形容。一人一蝴蝶在可樂湖上浪蕩着，而在熙仔定下神來的時候，他看到所有魚都反着肚，十分奇怪，於是便上前問：“為甚麼你們都反肚了呢？”
魚兒異口同聲說：“這還不是按你的要求？”
原來又是熙仔天馬行空的想像出事了，他連連道歉：“對不起，我又亂想了，要不我現在馬上將你們反過來。”
魚兒馬上央求道：“我偉大的天國主人，不要啊，我們會在可樂中淹死的。”
“對啊，你們是在水中生存的，我將可樂湖變成普通的湖吧！”就在想的一瞬間，可樂變成普通湖水，但有些魚兒卻喊着：“救命！這是淡水啊，我們要鹹水啊！”熙仔急忙想着變鹹水，另一些魚兒又喊着：“救命！這是鹹水啊，我們可是要淡水啊！”熙仔被迫得兩面不是人，心裡想着，甚麼魚都消失吧！隨即萬籟俱寂，魚群事件後，他終於想到要靠岸，而碼頭就馬上出現在眼前，只是……
“為甚麼碼頭的引橋這麼高！對了，我只看過退潮時的引橋，難怪會高了……”
好艱難才爬上岸看見沙灘，還好，但“好”字剛出口，熙仔卻想着，好熱啊。
天啊，這哪裡是沙灘？簡直是沙漠，熙仔心想，我這腦袋真危險，到底甚麼樣的溫度才合適呢？四十度還是二十度？二十度的環境是怎麼樣的？四十度的環境是怎麼樣的？怎麼我腦海裡全是戈壁、石灘、響尾蛇……一群響尾蛇就這樣漫山遍野地圍上來。
“快，快跑，不，還不是跑就行，我要飛，像小鳥那樣飛得老高老高的。”
此刻，熙仔的身體慢慢起飛，他用力地拍着雙手，可是感到越來越吃力，皆因他剛剛想像自己變成鳥，卻從來沒了解過小鳥飛行的技巧。
接着，他想像棉花糖，就發生地陷；想像漢堡山，就發生山崩；想像騎恐龍，結果差點成為牠們口中的點心。即使餓了想變出食物，但只記得大概形狀，沒法細緻地想像口感，食物的味道怪極了。這時熙仔有點後悔沒有認真上課，對所有事物都不能全面了解，而且開始明白為何Peter Pan只想像海盜和船長的事，而不是想像太空船或宇宙，皆因他自小就對海島求生有充份的熱愛和了解，雖然外人看來，他最終必定能取得成功，但在這沒有規則的世界，誰又能保證下次能平安度過呢？熙仔開始思考，一個稱心如意的世界，是不是等於完美？這時，他忽然有了一個念頭，一個他自己也沒有為意的念頭……
“媽媽……”
他嚇得飛快地跑開，皆因剛剛發生的那些胡鬧事，若被媽媽知道，不被罵死才怪，才跑開幾步，發現媽媽並沒有跟上來的跡象，於是他躡着腳步，慢慢向媽媽走去。
“媽媽，”熙仔在害怕的同時，亦露出了久違的笑容，甚至最後像找到寶藏似的大叫起來。但媽媽沒有回話，像個木頭公仔似的站着，熙仔以請求口吻說：“媽媽，媽媽，我錯了，你怎樣罵我也好，也請你告訴我現在該怎麼辦呢？”
媽媽露出和藹的笑容，輕輕地說：“這是你的世界，你喜歡怎麼做也行，這裡不用上課，不用學習知識，不用守規矩，甚麼也會隨着你的心意走，一切都是你對。”
“不！你不是我媽媽！”
“我就是你媽媽，你完美的媽媽。”媽媽機械性的聲音着實嚇人，熙仔傷心地轉頭跑了。怎料那個“媽媽”在後面緊追，並高呼着：“我一切都會聽你的，我一切都會聽你的……”熙仔死命地按着耳朵狂奔，不知過了多久，仙子溫柔地說：“其實你是不用跑的！”
“對啊！我根本不需要逃跑。”熙仔拍着腦瓜傻笑起來。
“嗖”一聲，那個“媽媽”消失了，一切又回歸平靜。
“怎樣？要不像愛麗斯那樣經歷一場大冒險？三月兔、紙牌僕人、渡渡鳥、公爵夫人……”仙子徐徐說着。
熙仔急忙搖手，剛剛那些對他來說已經是很大的冒險了。
“要不，你可以像上帝一樣，稱光為晝，稱暗為夜。可以照着自己的形象，按着我們的樣式造人，使他們管理海裡的魚，空中的鳥，和地上各樣行動的活物……”
熙仔搖頭說：“上帝一定是個好學的好學生，有豐富的知識，不但懂得規矩，還創造出大家都能跟從的好規矩，而我，真的做不到呢！”
“那你現在想怎麼樣？”
熙仔憂鬱地望着天空說：“我想回去了，我並不適合在兒童天國裡生活。”
“你可知道這是所有兒童夢寐以求的天國嗎？”
“我知道。”
“你可知道機會錯過就沒有了。”
“我知道。”
“嗯，我明白了，我尊重你的決定，但回去是要經過一道難關的，就是狄克斯羅古的提問，答對了才能回到你原來的世界。”
“答問題？”熙仔想着那不是自己的最弱項嗎？這時仙子又發話：“同時我要提提你，時間不多了。”
“時間？”熙仔一臉疑惑地問。
“你忘記了嗎？聖書上記載二十四小時後還是選擇留在這裡的話，那麼他就會成為兒童天國的新創造者，現在距離二十四小時還有五分鐘。”
“五分鐘⁈”
在熙仔驚訝之時，仙子已在召喚：“出來吧！狄克斯羅古。”
一座神像就出現在熙仔面前，他有點怕了，而狄克斯羅古並不理會，直接地問問題……
“請背頌出柳宗元的《江雪》。”
“背《江雪》就可以了？”熙仔揉着耳朵，根本不相信問題這麼簡單。
狄克斯羅古直接再問了一次。
熙仔深吸一口氣，背誦：“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唸到“雪”字時，他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甚至手都能穿過身體了。
在朦朧間，熙仔彷彿聽到有人說：“那個被雷劈中的小孩子終於醒了，真的是天大的奇蹟啊！”
後來，熙仔才知道他在醫院已昏迷了差不多二十四小時，若二十四小時一過，那醒過來的機會便相當渺茫了，更奇怪的是，當時有護士聽見他醒來的時候，喃喃自語“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一個月後，熙仔休養好，可以回學校上課了，他不
但學習態度變好，對知識的追求充滿興趣，也嚴謹地遵守規則，小青奇怪地問：“你好像變了？”
熙仔笑着回應：“因為我去過兒童天國嘛！”
雙 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