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為知音者寫
余行信先生只長我幾歲,但他許多方面都比我高幾個層次:他一九六三年就在湖北大學(現已合併到中南財經政法大學)工業經濟系五年制畢業;退休前任原中山糖廠後改稱為中糖集團公司的總經濟師,高級經濟師。一位典型的理工類的高級知識分子,卻同時是一位堅持執着的文學藝術愛好者。文理雙全、博讀不懈,正是時下素質教育想培養的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人才。而且,在我看來,行信先生的愛音樂,純粹、健康、正面,沒與任何功利掛鈎,更不追逐時尚潮流。這就正如我過去所曾說過的:在目前的情勢下,中國不需要太多音樂家,而需要太多太多的音樂愛好者。行信先生就是這樣的音樂愛好者。正因為如此,所以他在評價某位音樂家或某部作品時,可以無拘無束,可以真誠而又坦率;其不故弄玄虛,也不清高自許。正是像行信先生這樣的音樂愛好者,才是專業音樂團體和專業音樂工作者,所最樂見所最歡迎的。他們不但會是音樂會最堅決的支持者,而且會是音樂會最有靈性學問的聽眾。是耶非耶?
從認識行信先生以來,我就很敬佩他尊敬他。一月十日晚,我與行信先生都出席了一個年會。在大庭廣眾中,我提到一八七七年年頭,莫斯科音樂學院組織一場音樂會,以迎接大駕光臨的文豪托爾斯泰。當托爾斯泰聆聽俄國作曲家柴可夫斯基第一絃樂四重奏(作品11號)第二樂章“如歌的行板”時,即淚珠掛滿兩頰,並說“我已接觸到忍受苦難的人民的靈魂深處”。我接着開玩笑言之:“我與在座的余行信先生,就好像柴可夫斯基與托爾斯泰。”行信先生事後說我太抬舉他了;其實,正是他抬舉了我,因為他對我有着那麼多的關愛。
年會之後不久,我與行信先生,都處於巴望風停雨歇的封閉狀態。我寫東西,可以暫時轉移內心的傷悲;而他讀文章,自言可以得到片刻的安寧。那何樂而不為?在此風清雲淡之時,行信先生又在問我,下一篇文章會寫些什麼?這不就是我願意繼續執筆為文的其中一種原動力?
(二之二)
陳 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