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喜劇不笑

近月來要響應特區政府號召：“在家防疫”，因此便乖乖地留在家中。這段時間，做了些什麼呢？以我來説，便是多看了一些平日想精讀的好書。當然，除了看書，也要有點娛樂調劑一下嘛，所以無可無不可地看了一輯又一輯電視節目。

不難發現，現在的電視節目多而不精，一些所謂搞笑的節目，演出的絕大部分是新人，演技很嫩（有時要靠一兩個壓得住陣腳的資深演員撑場），劇本也似乎是應景式的急就章。一開場，演員就是嘻嘻哈哈，插科打諢，七嘴八舌的爭取表現；有時他們的笑聲太多，只覺吵耳而無味。其實，這些節目也只能算是鬧劇，不能被歸入喜劇的層次。出色的喜劇，大都不是靠演員本身的笑聲來產生的。喜劇的本質是揭露和諷刺，而揭露和諷刺是要有深刻、現實、親切的內涵，加上精煉、有創意的演技的。所以，一流的喜劇大師通常都是“冷面笑匠”。以差利 · 卓別靈為例，我們曾看過他在影片中嘻哈大笑的麼？他產生的效果，是令觀眾看得笑中帶淚，淚中苦笑；所以，這個功力是不容易達到的。而一些所謂搞笑的相聲和小品，演員更要避免用太多的造作、過火的笑聲和擠眉弄眼的誇張小動作，來作為取得效果的本錢。

且説當年俄國戲劇家果戈里的代表作《欽差大臣》。這是一部寓意深刻、演繹技巧出神入化的喜劇，諷刺了帝俄時代官場的黑暗腐敗。該劇到結束時，台上演冒牌欽差大臣的演員，竟膽敢面對台下觀劇的人士（其中不少是地方上的官紳）説：“你們笑什麼？你們笑的正是自己！”想想看，這部喜劇的功力是多麼深厚啊！

演喜劇不笑，是從反差中激發出效果來，正如成語“大勇若怯”、“大智若愚”一樣。今天，我們正處於防疫戰鬥中，是否可以“大疫若定”呢？

魯 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