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居喜讀 娛樂至上

在漫長的家居隔離日子中，最能帶來歡樂的，就是閱讀。我說的歡樂，是真正的開心無比，讀着讀着，忍不住隨時笑出眼淚來。

家裏的書，說多不多說少不少，有些買了n年仍擱在書架靜候主人眷顧，有些在書店放了n年仍無人問津而不如拿回家“益自己”的，不知凡幾。人生苦短，可支配自用的時間更短，那些想讀而未讀的書，由書架淪落到紙皮箱內，不見天日。一場新型肺炎，受到各式各樣真假訊息的轟炸而鬱悶無比，為了調適心情，我翻箱倒篋尋找被我打入冷宮的書。隨手一摸，就見到錢寧寫的《秦相李斯》。回歸前曾讀過他寫的報告文學《留學美國：一個時代的故事》。我是流着熱淚讀畢全書的。錢寧由中國第一代留美幼童容閎寫起，一直寫到九十年代中國留美學生的“去留之間”，感人肺腑，教人深思。讀畢，我買了幾本送給幾個年輕人。

這幾年港事紛擾，倏然發覺，這代人教育失敗，因不讀歷史。由是反躬自問：我又讀了幾多？買了錢穆的《國史大綱》多年，去年開讀，至今斷斷續續只讀了四分之一。速度雖慢如蝸牛，但我決心要把它讀完。

讀《國史大綱》是學習，讀《秦相李斯》卻是意外的娛樂。《留學美國：一個時代的故事》寫的與讀的都感到沉重，然而這本於二○○○年出版的錢寧著作，以現代小說筆法寫野史故事，惹人發笑，娛樂性甚強。看畢上半篇，進入下半部，讀到秦王把李斯由廷尉擢升為丞相之際，心裡開始猶豫：要不要繼續讀下去，看李斯如何慘死？

心理掙扎很大。此刻的我，讀書只為尋樂，反修例與瘟疫已負荷太多負面訊息，再看李斯如何被腰斬……罷罷罷，待我情緒夠好，心臟夠強大，再讀下半部。放下《秦相李斯》，翻看《國史大綱》秦人統一六國之千秋功業四要點，心裡釋然。（宅居散記 · 一）

沈尚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