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界)請《柳葉刀》和口罩作證

抗擊新冠肺炎的全民戰爭一經打響，權威醫學雜誌《柳葉刀》和大眾防護品口罩便頻頻進入民眾視野。今日我要請它們為歷史作證，紀念中華近現代瘟疫防治史上一位先驅者和民族英雄。

一九一三年八月二十三日，創刊了九十年的英國醫學雜誌《柳葉刀》一百八十二卷四千六百九十五期刊載論文《蒙古土撥鼠與鼠疫關係研究》，其第一作者為北滿洲鼠疫防治處主任兼總醫官、清外交部醫務官Wu Lien The（伍連德）。這是中國學者首次在國際頂級醫學雜誌上發表學術論文，開創了中華醫學成果走向世界的先河，具有劃時代意義。

但伍連德的名字，遠非首次進入國際視野。兩年前召開的國際鼠疫研究會議上，伍連德被公推為大會主席。祖籍廣州的他一八七九年出生於馬來西亞檳榔嶼，十七歲時考得女皇獎學金留學劍橋，畢業後在英、德、法的著名醫院或研究所實習深造，後回馬來西亞開設診所。一九○七年被清廷聘為天津陸軍軍醫學堂副監督（副校長），開啟了在中華大地振興現代醫學的艱難歷程。

伍連德為發展中華醫學，特別是瘟疫防治嘔心瀝血而成效卓著。他是中國實施疫屍病理解剖第一人，世界上提出“肺鼠疫”概念第一人，也是採用隔離法防治瘟疫傳播第一人。他學術成果豐盛，不僅一馬當先勇攀世界頂級醫學刊物高地，而且發表論文三百餘篇，涉及傳染病學、公共衛生、醫學教育、醫藥管理等諸多領域。他合著的英文版《中國醫史》不僅填補了我國醫史研究空白，而且向世界展示了中華醫學的瑰麗畫卷。據諾貝爾基金會官網資料，二十世紀前半葉五十年間，獲得醫學或生理學獎候選人提名的華裔科學家，唯伍連德一人！

伍連德絕非只執着於學術研究，他以治病救人為首要職責，一生致力防治瘟疫與推廣公共衛生。一九一○年，嚴重的肺鼠疫從西伯利亞傳至東北並蔓延南下，每日病死者逾百。伍連德臨危受命，從天津奔赴哈爾濱抗疫一線。他不顧個人安危深入病區，憑藉一架顯微鏡細心觀察，否定了權威專家此病只會鼠傳人的觀點，提出必須杜絕人傳人現象。為此，他發明了用紗布製作遮擋口鼻的防護品——口罩。經趕製和大力推廣，“伍氏口罩”有效阻遏了病毒傳播途徑。一月後病死者下降至零，六十七天後疫情被完全控制。他還首倡就餐公筷制，捐款促辦大型醫院，組建中華醫學會，力主收回港口檢疫權；日軍侵華後他不惜坐牢、堅拒為日本細菌戰服務，一生踐行了愛國與為民的信條。

被譽為“鼠疫鬥士”的伍連德一九六○年辭世。當越來越多的中國學者在《柳葉刀》發表論文，當數以億計的人們戴上口罩抗擊新冠肺炎的時候，別忘了《柳葉刀》和口罩見證的歷史：要向伍連德鞠躬致敬。

李嘉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