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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03月17日
第C07版:新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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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筆)夜行踢到穿山甲

夜行踢到穿山甲

早前,華南農業大學等廣州的科研機構,認定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的潛在中間宿主為穿山甲,據說這一發現對於疫情源頭防控具有重大意義。毫無疑問,此一成果,一如非典型肺炎之時發現病毒中間宿主為果子狸一樣,將引發人們的強烈關注和好奇。但對於多數澳門人來說,穿山甲只是書本上的一個動物名稱,見過活體的市民,恐怕少之又少。

筆者的老家贛西農村,屬丘陵地帶,上世紀七十年代中後期,即我少年時候,沒少見過穿山甲。那種相貌怪異的東西,頭呈圓錐狀,眼小、舌長、無齒,四肢粗短,背部略隆起,尾巴扁平且長,全身滿佈縱列狀黑褐色鱗片。我老家那兒俗稱其為鱗鱗甲。記憶中穿山甲的肉質並不美味,還有些臊氣,但鱗片卻極有用處,家家戶戶都有一大把。碰到身上癢癢的時候,長輩們都不會用手去抓,而是用那鱗片輕輕的刮一刮,便能止癢。有些人家在燒洗澡水時,也會丢幾塊鱗片到鍋裏去,說是浸泡過穿山甲鱗片的水具有治療風氣、風濕的效用。

那時到山上放牛或者砍柴,總能看到動物新挖的巢穴,碗口大的洞口堆滿新鮮的泥土。同伴們都說那就是穿山甲打的洞。但成年人都忙於集體勞動,即便明知穿山甲晝伏夜出藏匿在洞內,也少人去挖。一是穿山甲不值錢,參加勞動更緊要;二是其洞穴如迷宮,彎彎曲曲,可能挖了半天,一無所獲,卻累得精疲力盡,得不償失。

我生長的那個小山村,僅二十來戶人家,其中有四戶又住在離隊部約二里遠的山窩裏。每天晚飯後,生產隊都要開會,風雨無阻;除了記錄當天的出工情況,還要佈置第二天的具體勞作事項。那時還沒有用上電燈,農民走夜路也用不起手電筒,多是點盞馬燈,甚至是點竹篾火把。記得有一晚,因有月光,一位住山窩的社員就沒帶照明用具,匆匆趕往隊部時,無意中踢到一隻正在覓食的穿山甲。牠受驚後馬上頭尾靠緊,縮成一團,形如球狀。那社員也很快意識到自己遇到什麼東西了,立刻就把牠捉住並綁起來,拎到坐滿人的隊部。這自然引發大家的一番熱議,也引來我等小孩湊熱鬧,但聽老人們私下議論,說路上撿到或捉到穿山甲是晦氣的表現,有人勸他,把穿山甲放生算了。最後怎樣處置的,記不清了,猜想八成是被吃掉了。

稍長大,外出求學,老家之事關注愈少,後來聽說,穿山甲已近絕跡,多被人挖去賣掉吃掉了。這也就難怪國家要將其列為二級保護動物。其實,其他的野生動物,在過去的二、三十年間,又何嘗不是如此呢?被吃到變為稀有,被吃到其身上所攜帶的病毒病菌威脅人類健康,甚或引發社會恐慌。但過後,我們很快又好了傷疤忘了疼。十七年前的果子狸如此,現今的穿山甲亦如是。

盧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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