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難以逆轉全球化

西班牙《經濟學家報》網站二月廿九日刊載題為《新冠肺炎疫情加劇“去全球化”風險》的文章稱，新冠肺炎疫情在全世界蔓延，這場健康危機對全球製造業供應、商品需求和旅遊業都造成了影響。

文章指出，當前的情況凸顯冗長而複雜的全球供應鏈的脆弱性，許多公司正嘗試縮短供應鏈，以期降低風險、提高質量控制並更快地響應消費者需求。這可能會加速“去全球化”的進程。

二○一六年以來，隨着特朗普當選美國總統以及英國通過“脫歐”公投，西方發達國家民粹主義泛濫，“逆全球化”由暗到明，逆流洶湧。其實，早在二○○八年美國爆發金融危機以及隨後歐洲爆發債務危機後，西方大國便對全球化打起“退堂鼓”，包括將自身危機簡單歸結為經濟全球化、甚至是來自新興經濟體的競爭與挑戰，從全球化的“發動機”變成“攔路虎”。

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世界在獲得全球連接的巨大好處和利益的同時，確實會遇到各種複雜的、難以完全預料的風險。這種風險其實是烏爾里希·貝克的“風險社會”理論的一個例證。高度複雜的當代社會一旦出現類似新冠肺炎這樣的傳播風險，阻斷人們之間傳染的難度是非常巨大的，控制傳染病的最簡單、切實方法——隔離，難以實施和見效。個人流動帶來的偶然因素，就可能在傳染的爆發中衝擊和壓垮一個社會的安全網絡。

如今，新冠肺炎疫情正對全球性的流動帶來嚴重衝擊，令人感到“逆全球化”似乎在某些方面形成了新的力量。但實際上，全球的連接和流動的規模之大、程度之深，難以簡單、粗糙的方式逆轉。

一方面，這種聯繫的緊密和複雜遠遠超出人們的想像，用抑制流動的方式來阻隔疫情必然只是一種臨時性的、緊急狀態的辦法，不可能長期化。另一方面，疫情所導致的全球合作和為遏制疫情進行的共同努力，從沒像現在這樣讓世界更為緊密地連結在一起。無論是應對疫情的醫學或流行病學決策，還是政治選擇，都會由一個國家影響到整個世界。誰也不可能置身事外，最終大家都在一條船上。

再者，全球的生產和消費的鏈條也不會由於此次衝擊而隔斷。連口罩這樣看起來技術含量有限的產品，在突發事件衝擊下，也在全球迅速流動。這說明全球化所構築的現實，是難以被“逆全球化”逆轉的。疫情顯然衝擊了原有的全球化結構和形態，但這種衝擊並非全球化的終結，而是導致新形態全球化的出現。

未來人們所需要的，可能是一種更安全、更有保障的全球化。基於信息技術（如5G）帶來的互聯網社會的連接需求，基於人工智能技術的生產、流動鏈條，都在這次疫情的深刻影響下為人們所感知，也都會形成一些新的全球性增長點。疫情過後的世界，依然是一個不可隔斷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