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普利特迷人的歌

香港女鋼琴家劉活石，從巴爾幹半島國家克羅地亞回來後，送給我一張CD，說是在斯普利特(Split)的戴克里先宮，聽一組男聲合唱後買的。不聽猶可！一聽便惹起我到斯普利特親身感受的慾望。

果然如願以償！斯普利特雖是亞德里亞海的沿岸城市，但她對着的卻也是煙水茫茫的布拉奇海峽。沿途所見的海景，還有在海邊看內街的古老格局，當然都十分吸引，但我還是先走進戴克里先宮。在宮殿兜兜轉轉之後，就目睹到穿着白襯衫、圍着紅腰帶的四位氣宇昂藏的男子，站在一個有着圓拱形頂部的空間，頂部露天，一個教堂的尖頂在外頭點綴着。其實，此乃人來人往的通道。我心裡猜想，到遊客出現得差不多時，四位男子漢就會粉墨登場。正如所料，他們一字形地排開了，有興趣或好奇的遊客，就都背靠着牆等待聆聽。這真是一個天然的上佳的演出場地，外頭熙熙攘攘，卻並不太影響他們不徐不疾地歌唱。他們唱的是甚麼歌？我一點都不熟悉。後來知道，大多是克羅地亞、甚至是斯普利特的民歌。我怦然心動於其旋律之輕盈清逸、委婉甜美；幾乎一人一個聲部，其詮釋卻驚人地錯落有致。我欣喜地以為，可以就這樣連續欣賞了。原來並不！當他們唱完了三兩曲，就馬上有歌手扛起賣其CD的牌子，另一位則拿着CD走前走後地推銷。你也許認為，太過商業化了，但我卻巴不得他能走到我身旁讓我自掏腰包。終於是我率先湊了過去，CD只有一款，卻跟活石君送我的不同。一問，始知每逢周五，會是另外的一個組合。唱歌後賣CD，賣CD後等另外的遊客露面後又唱歌……如此反反覆覆。意猶未盡的我，則秉持耐性、執拗不走！於是，間間歇歇地耳聞其吟哦了一首又一首。如今，我要把這個地方、這個場景，與他們灌錄的CD，永遠留在我的記憶深處。

離開戴克里先宮而意興闌珊時，又聽到布拉奇海峽海水的拍岸聲，其烘托着我心中的、斯普利特迷人的歌。

陳 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