泫然欲泣

收到兩個令我泫然欲泣的視頻。

一是上午永剛兄發來的，捷克愛樂樂團為獻給“所有正在抗擊疫情的人們”所演奏的，由江蘇民歌改編的《茉莉花》。之所以選擇《茉莉花》，大抵因為捷克愛樂去年在中國巡演時多次演奏，有象徵意義；又或，其旋律在普契尼歌劇《圖蘭朵》之中，具世界性。前奏過後，女首席獨奏，樂隊伴隨；接着木管獨奏，樂隊也伴隨；再接着乃彷彿洞然開朗的全樂隊呈現；臨末是女首席奏起餘音裊裊的尾聲。我們見到了，年輕女首席一臉凝重，其奏起的尾聲，好像正向着遙遠的中國飄來。

那是沒有現場聽眾的演奏！尤其難得的是，那是演奏家們自發集合的演奏。指揮，甚至沒有穿着通常的燕尾服。

在凌晨的鐘聲響過不久，黎明遠未降臨之際，收到笑姐發來的，比利時鋼琴家尚·馬龍之原創《黎明的編鐘聲》。其不像捷克愛樂般的在空蕩蕩的音樂廳裡奏響，而可能只在錄音室裡製作。先由鋼琴和編鐘引入。採用編鐘，分明有所指，編鐘出土於湖北隨州。然後，我們聽到女聲領唱和合唱；在唱着“苦難、疾病”時，我們見到一位戴着口罩的小女孩；在鼓舞中國人民的“齊心合力、自強不息、勇往直前”的歌聲唱畢，也在編鐘的渲染下，一段用不標準普通話的朗誦出現：“夜走了，天亮了。天空和鐘聲一同醒來了，櫻花在溫暖的春風中飛揚。武漢，我們在等你。”動人的朗誦休止，鋼琴以低音和弦帶起了轉調，同時預示着光明。臨末，我們見到那位小女孩除下口罩，她是那麼可愛，那是表示光明已然到來。

聽了《黎明的編鐘聲》，我久久不能入睡。通俗易懂易記的曲調總在耳邊徘徊；更重要的是，昏悶無聊、心房柔弱的我，的確在盼望着“夜走了，天亮了”的時刻！

歷史順時變遷。在特定、非常時期消失很久很久之後，我相信只有一些真正以情義相挺、道義相勉，真正發自內心的演奏或創作得以存世。這當中，或許就有捷克愛樂演奏的《茉莉花》、尚 · 馬龍創作的《黎明的編鐘聲》。

陳 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