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利娜 · 伊莉耶娃

在巴爾幹半島僅次於斯庫台湖的第二大湖奧赫里德湖坐了四十分鐘的船，在飽覽了奧赫里德舊城的沿岸風光和迷濛街景之後，碼頭就在眼前了。一位中年女子在棧橋上招手，她是接應我們的，叫瑪利娜 · 伊莉耶娃（MARINA LIEVA）。

瑪利娜 · 伊莉耶娃領着我們走一道狹窄不平的小街，領略過一座有着奇特風格的鄂圖曼帝國時期的房子後，便到了著名的聖索菲亞大教堂。大教堂老舊凋敝，但那些若隱若現的十一至十三世紀的壁畫卻十分珍貴。我敏感地拍了拍手，證實教堂的建築音響上佳；見到祭壇邊上有一台三角鋼琴，於是就不嫌冒昧地向瑪利娜 · 伊莉耶娃提出非份之求：“我們能在這裡唱幾首歌嗎？”她不假思索地點頭連連，並指示我們站在一個中心點上，說那個方位唱歌聲音最好！接着，就悄悄坐在祭壇下的地面，分明激動地在等待着。

我們的人當然興奮雀躍，唱了《草原升起不落的太陽》、唱了《奇妙救恩》……可惜事前沒有準備，雖然陸續進來的不知是當地人抑或遊客在熱情鼓掌，也遺憾無法再吟哦一曲了。但正當我無奈地一轉身，卻發現剛剛站起來的瑪利娜 · 伊莉耶娃雙眼潤濕。她動情地對我說：“不知為甚麼，我一聽到歌唱就會流淚。”這就在忽然間提高了瑪利娜 · 伊莉耶娃在我心目中的層次，原來她不僅是位導遊，還是位對音樂有着本能自覺認知的人。我和她於是有了對話：“你們這裡喜歡音樂的人很多？”“每年七月都有夏季音樂節，聽的人不少！聖索菲亞大教堂，就是其中的一個重要演出場。” 瑪利娜 · 伊莉耶娃還懇切地說：“期待明年又能見到你們，讓我再聽你們歌唱。”

怎麼會想到呢？我越過千山萬水來到奧赫里德舊城，只是希圖瞻仰聖索菲亞大教堂、古希臘劇場和面向奧赫里德湖、位於峭壁邊的聖約翰教堂，卻沒曾想到有幸遇到這樣的一位女子。終於要告別了，瑪利娜 · 伊莉耶娃說要再到聖索菲亞大教堂，買當晚以色列吉他演奏家音樂會的票。渺渺然茫茫然地看着她慢慢走下斜坡的身影，我心裡直在感動，卻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與她再見。

陳 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