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在上下杭

最近，福州的上下杭可出名了，以前破破爛爛的橫街窄巷給改造成了流光溢彩的歷史文化街區，完全可以比美城裡的三坊七巷。

我說家在上下杭，並非胡吹亂扯。早在清朝末年，我的祖父就跟隨鄉里人從莆田老家到福州打工，當年他十四歲。上下杭有許多莆田人開的鹹魚行，祖父就憑一根扁擔討生活。後來他在附近的貧民窟安了家，祖母家恰是莆田老鄉。在這裡，祖父母養育了伯父、父親、叔叔和兩個姑姑，由此生發出了一大家子大概上百人。伯父、父親都曾在上下杭打過工，後來父親當上了公務員，還分管過上下杭所在的街區稅務。儘管我們大家庭動亂中風流雲散，兜兜轉轉，還是有一大部分人回流這裡。我在澳門退休前，也被動員在上下杭附近買了一個三房一廳的居室。小區叫做“富商世家”，原來此地是福州商會舊址！

我這麼介紹，大體也可以勾勒出上下杭的舊貌了。上下杭正是舊時福州重要的商業中心，這裡商幫雲集，店舖林立。有人說上下杭是福州“閩商精神”和“福建海洋文化”的重要發祥地，是福州歷史文化名城中軸線上璀璨的明珠，確實並非過譽。如果我們把福州城內的三坊七巷叫做官宦文化的話，那麼，這城外閩江邊上的上下杭就應該叫做商幫文化了。也許在舊的文化意識裡，官宦要比商幫高雅，後者的文化氛圍世俗、平民些。不過依我看，兩者應該是相得益彰，各呈風采，共同承載着福州的城市文化。

去年，我兩次參觀上下杭歷史文化街區，一次是和大弟遊春逛街，重拾少年時的記憶；一次是國慶回閩觀禮，政府組織，專人介紹，了解更深。年老能夠看到上下杭的改造重生，真個是盛世繁華裡的一件大喜事。

石 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