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寶 我當草
《左傳 · 襄公十有五年》:“宋人或得玉,獻諸子罕,子罕弗受。獻玉者曰:‘以示玉人,玉人以為寶也,故敢獻之。’子罕曰:‘我以不貪為寶,爾以玉為寶,若以與我,皆喪寶也,不若人有其寶。’稽首而告曰:‘小人懷璧不可以越鄕,納此以請死也。’子罕置諸其里,使玉人為之琢之,富而後使復其所。”
把這段文字譯作今天的語言,謂宋國有人得了一塊玉,獻給子罕,子罕拒受。獻玉者説:“這塊玉我給方家鑑定過,百分百是寶玉,所以才敢送給您。”子罕説:“我以‘不貪’的宗旨為寶;而你以這塊玉為寶。假如把它送給我,無異大家都得不到寶,倒不如各人保留自己的寶吧!”獻玉者向子罕叩答:“我拿着這塊寶玉是不能出境的,我想甩掉它是為求保命而已。”子罕於是把獻玉者暫時留在自己家中, 找一位玉工匠為這塊玉雕琢成器,售賣出去。獻玉者有了這筆錢,方才回到自己原居地。
一個以物質(玉石)為寶,一個以不貪“廉潔”為寶,這就是各人的價值觀不同。有人辭官歸故里,有人漏夜趕科場,同樣是不一樣的價值觀。《小窗》説:“長亭煙柳,白髮猶勞,奔走可憐名利客;野店溪雲,紅塵不到,逍遙時有牧樵人。天之賦命實同,人之自取則異。”在這段話中,陳繼儒也説出兩種人的取向,一種是“奔走可憐名利客”,他們“白髮猶勞”。若問所為何事?皆因“長亭煙柳”。古代每十里置驛站,稱為長亭;五里稱短亭,是送客的地方,臨別折柳。“長亭煙柳”,喻迎送,暗指巴結權貴。
另一種是“逍遙牧樵人”,也就是隱士。他們所處的地方,是“野店溪雲”,“紅塵不到”的世外山泉。名利客,是一類人;牧樵人,又是一類人。兩類人都是人,天之賦命,是天所授予的命運相同。但他們的取捨是自己選擇的,因而各異,結果就有兩樣,分別在於“白髮猶勞”和“逍遙自在”。
冬春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