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皮不上學

最近和孩子共讀林格倫的《長襪皮皮》，發現皮皮竟然是一個“自學咖”。皮皮是個“失控的小孩”（遲點我會談成人的失控感從哪裡來）：自己一個人，住在“亂糟糟別墅”裡。她沒有爸爸媽媽，媽媽很早以前就死了，爸爸在出海的時候落海失蹤，皮皮想像他只是到了另外一個國度，當上了黑人的國王。所以回到這個破房子，等爸爸回來。

皮皮的鄰居，湯米和安妮卡，是一對非常有教養的兄妹。小說裡有幾個驚悚的情節，一個是皮皮家遭小偷了，但小讀者們不以為然，他們覺得警察進到皮皮家，要“抓”皮皮進“兒童之家”才是最恐怖的呢。因為鎮上的家長都發現了這樣一個小孩，為了她好，要皮皮進到兒童之家，皮皮還一定得上學：

“上學做什麼？”

“當然是去學東西！”

“什麼東西？”

“很多有用的東西，例如九九乘法。”

“我九歲了，沒學過久久纏法，還不是過得很好，”皮皮說，“而且我以後也不需要學。”

“但是，如果你什麼都不懂，不是很丟臉嗎？想想看，如果等你長大了，要是有人問你葡萄牙的首都是哪個城市，你答不出來怎麼辦？”

“我當然答得出來。我就說，如果你真想知道葡萄牙的首都在哪裡的話，直接寫信去葡萄牙問就好了嘛！”

關於“為什麼學習”，這裡是非常精彩的一段。大人用盡力氣（甚至出動警力），要送小孩上學。但是自己卻沒辦法好好講清楚“上學到底用來做什麼”。皮皮說自己跟爸爸去過里斯本了，因為有過深刻的體驗，所以不用去學校，她也告訴大人，知道不是最重要的，渴望知道、找到方法去知道，更為重要。她的難纏比“久久纏法”更誇張，兒童之家不能帶著她最重要的猴子、也不能養她的馬，亂糟糟別墅，才是適合皮皮的兒童之家。她跟警察說：“你們得去別的地方替兒童之家找孩子。”

（長襪皮皮上學去？ · 一）

川井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