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亦假時假亦真

——談《真實芳言》

戲是假的嗎？人情是真的嗎？真亦假時假亦真。日本大導演是枝裕和首進歐洲的《真實芳言》，利用三層空間建構感情交流的軌跡，敘述兩代親情的和解，創意大膽，手法纖細。

劇情一直圍繞着人生、戲劇、感情。法國巨星嘉芙蓮丹露飾演老影星，毒舌潑辣，句句刻薄，其自傳新書《Truth》（也就是本片英文片名）所寫內容，盡是為自己建立好形象編寫的謊話，她本身只顧演戲、不顧家庭，導致與女兒關係冷漠繃緊，水火不容。這一層書本空間，說的是“Truth”，實際是假；真真假假，模糊了外界對她的認識。

茱麗葉庇洛仙飾演其中年女兒，一家人從美國回到法國探望她，看她拍新戲。戲中戲關於兩代情，一個母親為了自己的生命飛向太空，留下女兒孤獨過活，每七年回地球探望。科幻電影擺明是假的，但庇洛仙在片場觀看得特別投入，逐步理解母親離開的痛苦；丹露飾演已經年老的女兒，面對因長期處於太空而凍齡的母親，也漸漸感受女兒被母親冷待之苦。

戲是假的，人生是真的，偏偏兩女角透過電影重新理解親情，學會寬恕。結尾，小孫女以做戲方式測試丹露，了解到丹露內心，也解開其內心鬱結；丹露也開了竅一樣，全情地投入演戲。

書本、真實、電影這三層空間，打破了真真假假的局限。兩母女在真真假假的空間中似在感情交流，並從假的空間中學會真感情，在真實世界中互諒互解，間接歌頌了包括電影在內的文學作品。如何影響人心，如何推動人情，構思雖非影壇首次，但編寫得特別精巧，祖父變成烏龜的巧合笑話，更為全片添上難以說清的趣味。

是枝裕和是日本導演新貴，執導倫理親情戲特別出色，今次衝出日本，也是母女親情題材，創意卻更大膽。以三層空間來詮釋親情變化，微妙細緻，手法含蓄，兩母女從無大吵大鬧，卻有暗湧。細節亦充滿心思，前後呼應，戲中戲的處理具有現實的影射，可見導演的精心細磨。

丹露曾是超級美人，演過《秋水伊人》等好戲，今次演老影星確有說服力；庇洛仙亦演出中年滄桑味，飽含着內心無奈；伊雲鶴基則演得過火，一貫美式演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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