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貿協互信薄弱 管控分歧免冷戰

上周美國股市三大指數再創歷史新高，眾議院通過彈劾特朗普的議案，指控總統在“通烏門”事件中濫用權力，以及妨礙國會調查兩項罪名。但要在參議院通過彈劾案，必須獲得三分二參議員的支持，總統所屬的共和黨佔有53%席位，因此通過罷免的機會幾乎為零，大家都以看大戲的心情對待彈劾案，市場慶祝聖誕行情絲毫無損。

採購農產品難度小

相反，中美兩國達成首階段貿易協議的消息，有助於紓緩市場對全球經濟走向衰退的憂慮。目前貿協的詳細內容還未見公佈，特朗普在推特吹噓：“我們已經同意與中國達成一項非常大的第一階段協議。他們同意許多結構性變化，並大量購買農產品、能源和製造業產品，以及其他更多東西。”中方官員表態謹慎，但確認兩國已就首階段貿易文本達成共識，美國將分階段取消關稅，實現加徵關稅由升到降的轉變。

美方官員不時透露協議內容，聲稱中國承諾在未來兩年內將每年採購農產品的規模增至400億美元，最高達500億美元，約等於過去最高年度採購量的2倍。中國市場對大豆、豬肉等農產品需求龐大，去年從其他國家進口農產品就高達1,370億美元，要實現這個目標難度應比較小，但今後看來要把其他貿易夥伴的部分訂單轉移給美國，目前中方在這方面沒有公佈細節和具體數字。

美方還透露將在兩年內對中國增加2,000億美元的出口額，貿易代表萊特希澤表示這是 “完全可以執行”的，中方採購美國商品的細節將以書面形式呈現。但是市場對中方如何落實持觀望態度，因對華為禁售令未有包括在中美首階段協議內，科技轉移又有諸多限制，缺乏晶片和軟件交易，除了原油和天然氣等能源產品外，能促成美國供華大額訂單不多，完成出口增長指標難度不小。

美獲利中方守底線

尤有甚者，中美雙方目前互信薄弱，自前年貿易戰開打以來，至少有五次傳出達成協議的消息，但都在最後一刻宣佈破局。美國在五月所堅持的監督機制，被視為侵犯中國國家主權遭否決，今次協議在這方面只是籠統帶過。可以想像，雙方在執行過程中如不合對方期待，恐怕貿易爭端會再起波瀾，現階段不宜過分樂觀。

中美首階段貿易協議有望在明年一月初簽署，美方在簽署協議三十天後，開始實施降低關稅措施，而中方更已開始增購美國農產品，並將豁免農產品報復關稅，亦考慮改變目前由香港轉口往美國的管道，從內地港口直接出口，以減低貿差赤字。應該說，目前中美兩國在政治和經濟方面，都有需要達成一個雙方能接受的貿易協議，並已釋放出相當善意。特別是中國大量增購美國農產品，對特朗普在明年總統大選中保住農業州票倉非常有利。

如果從可衡量的數字來看，美方在首階段貿協中獲利似乎較多，但實際上卻並未有突破中方的底線。美國要求中國在保護知識產權、技術轉移、農業、金融服務、貨幣匯率的制度方面作出結構性改革，在首階段貿協未有明確說法，美方只提到第一階段落實將決定第二階段的協議磋商。中方的表態也沒有所謂“結構性改革”的提法，也拒絕了美國侵犯主權的“監督機制”。

不同體制並非對立

其實中美誰贏得更多並不重要，打貿易戰本身就沒有贏家。重要的是中美最終以相互尊重的態度，通過對話和協商解決摩擦和分歧，避免走向一個敵對的新冷戰時代。今天美中是世界第一、二大經濟體，有着巨大的貿易額和廣泛的社會聯繫。如中美之間出現冷戰，絕對是全球的災難。中國並不想推翻現有的國際規則體系，因為中國本身從中受益匪淺，也不是想打倒美國取而代之。

中美各有不同的體制，但不至於成為勢不兩立的敵人，在“上甘嶺”再打個你死我活。雙方也不可能摧毀或改變對方的制度，兩制可以各自存在和發展。中國沒有對美國構成致命的威脅，全面爆發冷戰只會對世界造成巨大災難。兩國在一些領域有分歧和摩擦是必然的，有時甚至會出現脫鈎狀況；必須同意各自保留不同意見，最重要是要“管控分歧”，嚴格控制脫鈎在極其有限的領域，不向更廣泛的範圍擴散。

容永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