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 · 地獄

—《山羊》觀後感

《The Goat or Who Is Sylvia?》是美國荒誕派劇作家愛德華阿爾比代表作之一，此劇獲得了二○○二年東尼最佳戲劇等數項戲劇大獎。劇情驚世駭俗，內容講述原本家庭幸福美滿的男主角Martin，在好友Ross來他家訪談時，無意中透露了自己“外遇”的秘密，並說出他深愛的外遇對象Sylvia是一頭山羊，Ross認為事情嚴重於是寫了一封告密信給Martin的妻子Stevie，於是女主角便與男主角開始了一場瘋狂的對話，傷心的Stevie和目睹一切的同性戀兒子Billy，都陷入了肉體與道德的內心交戰，一個完整的家庭一步步走向崩塌，直到最終不可挽回。

劇情十分簡單，但卻由一般外遇女性一下子推出“人獸戀”的極致，看似不會發生的事情，就如此真實地被呈現在眼前，然而，放下“人獸戀”的設定，在現在的社會上，同性戀、癖好、外遇、天性、正常、正義等討論時有發生，劇本想討論的或許就是上述看似正常卻又在某些情況下被定義為另類的內容，筆者認為劇作家把一切推向極致，是想反過來隱喻現在社會所存在的道德批判，到底何謂“正常”？甚麼才是“正義”？所謂“他人即地獄”，是指不被別人所知就可以？在當今慣性集體批判的社會，到底怎樣才算正確？人類道德標準又是如何訂立的？很多很多問題，在看完這個劇本時會不停冒出，荒誕得如此真實，也就是此劇恐怖之處。

所以，當得知小城竟然有劇場把如此經典劇本作為Longrun系列演出時，筆者第一反應是真有膽量，第二便是既期待又害怕會有四不像的改編，但事實證明，當一個有能力的導演，遇到一個好的劇本，加上一個優秀的團隊，產生的火花是讓人驚喜的。

這次曉角Longrun劇場系列《山羊》由黃樹輝執導，演員有黃栢豪、楊螢映、陳飛歷、袁一豪，可說很是熟悉。就演出而言，演員們都盡力把各個角色的瘋狂矛盾演繹出極致，惟一美中不足的是兒子的演繹尚欠些前呼後應，相信沒看過劇本的，會一直覺得這個兒子有點怪，看不出他的氣憤源於哪裡，直到後來哭泣中表白及突然親吻父親，突兀中才有一點明白或許是因為愛。雖然導演在原劇本外加了少許暗示，就是兒子在聽到消息後回到房中（通過半透的砂窗看到）自慰，但是由於一開始根本感受不到兒子是因為愛父親而產生的情緒，剛好自慰又發生在父母說到那個分享會時，最初會以為是女主角聽到男主角說話內容時的想像，後來在得知兒子的愛，才想到或許是兒子內心交戰的一種發洩，因為他一直以為父母恩愛，父親有令人尊敬的成就，只有自己不正常，不是因為他喜歡同性，而是他帶有欲望地愛他的父親，卻得知父親竟然能跟一隻動物發生關係，或許他……很真實的表現手法，直觀赤裸加插得很好，令整個深意又加了一重，不過若能更早明白，則或會更早代入是次演出的主題“他人即地獄”，試想愛一個人及自慰其實都是很個人的行為，但當對象是非世人所能容時，被他人所知或看到是否就必是罪人？但又是否就能背地裡合理化地進行？

（上）

初 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