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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2月12日
第E01版:新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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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日時光)伴隨“運動”的童年學習年代

伴隨“運動”的童年學習年代

也許像人們所說的,年紀大了,近的事情經常忘記,但是以前的事情卻記得清楚。最近,看着上學和放學的時候,每所學校的門口總是人頭湧湧,不由得想起小時候自己上學的情景。

那時候並不是每個村都有小學,更沒有托兒所、幼兒園,一上學就是讀一年級﹔也沒有所謂要“贏在起跑線”、要讀名校的概念,因為根本沒有學校可挑選,有書讀就好。

我上學的時候是六足歲,那時上學和放學是沒有人接送的,個個都一樣。學校離家不遠,也就是走十來分鐘的路吧。記得第一天上學是由大我兩歲的堂哥帶我去的,堂哥帶我到一年級課室後,就回去他的班級。臨走時眼睛瞪着旁邊的小同學,對我說,如果有人欺負你,就告訴我。不知道是他的恐嚇起作用或怎麼樣,真的沒有人欺負過我。也許是鄉下的人比較淳樸,有的人認為農村的孩子比較“野”,其實不然,小孩子吵架最多像公雞相鬥那樣,沒有所謂校園欺凌這回事。第二天以後,上學時就與家居附近的同學打招呼,大家一起上學。而放學回家時,學校會組織“排路隊”,即相同或相近村落的學生排成一隊,由高年級的同學負責帶領,回到家就散隊。因此沒有家長接送這回事,但也很安全。

不過,現在回想起來,我的童年似乎是讀書與“運動”糾纏在一起的,或者說,是在“運動”的背景下讀書。

我是“左撇子”,從小習慣用左手拿筷子吃飯和做事情。小學一年級學寫字時自然而然用左手,但那時用左手寫字被認為是錯的,而老師也是挺嚴厲的,一定要我用右手寫字。不過,到了二年級,老師不再嚴厲要求我用右手寫字,我也不由自主地恢復用左手寫字,所以我左右手都能寫字。直到後來我才知道,那時正值“反右派”運動,由於二年級的班主任(通常教語文)被打成右派分子,不敢亂說亂動,因而才由得我用左手寫字而不敢糾正。

到了我讀三年級時,已經是人民公社、大躍進時代。隨着“公社化”進程,走向“共產主義”,各家的鍋都被砸爛,拿去煉鋼鐵,大家都到食堂打飯吃,實行“大鍋飯”。我們小學生也到學校寄宿,所謂寄宿,其實只是在學校禮堂,鋪上稻草和草蓆當宿舍睡覺。

有趣的是,才八、九歲的我們,也似懂非懂的參與了當時的各種“運動”。比如“滅四害”,班裡佈置了任務,每個同學要消滅多少隻老鼠,就以交多少老鼠尾巴計算,放在火柴盒交給班長。不過,哪裡有那麼多老鼠、那麼容易捉呢?於是,小小年紀就在大人的指導下作假,把一隻老鼠的尾巴斬成兩段,就成兩隻,再將老鼠尾巴中間的軟骨抽出來,又多了一隻,放在火柴盒交給老師,就算完成任務。還有,為了消滅麻雀,大人們拿着鐵面盆、鍋蓋之類,在田頭敲打,嚇跑麻雀。不幸的是,有一個不懂使用鳥槍的村民用鳥槍打麻雀時,眼睛反而被火藥燒傷。雖然及時用清水沖洗,但那時候鄉下沒有什麼醫藥,後來眼瞼不斷化膿。而我們學生每個人都要用破舊衣服做一個稻草假人去驅趕麻雀,我的假人放在田裡一會兒就不見了。因為我的稻草假人是用媽媽的衣服做的,雖然衣服是舊的,但在村裡人看來還很好,於是偷走了。

(二之一)

郭濟修

2019-12-12 郭濟修 1 1 澳门日报 content_15502.html 1 (舊日時光)伴隨“運動”的童年學習年代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