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甚麼時候開始

夜晚變得這麼

令人不安了

畢竟你也曾

那樣那樣地

享受夜晚

或許夜晚曾是安靜的

偶爾會有車子駛過

車輪擦過地面

帶起一陣風聲

閉上眼睛就像是

躺在有浪的海邊

野貓總在深夜做愛

那時你還未經歷過甚麼

第一次在貓那裡了解

原來

兩心相悅是如此痛苦

充斥着嚎叫

樓上的夫妻是貓

她總是突然放聲大哭

他有時憤怒

有時又那麼溫柔地安慰

你不明白

究竟是他們並不相愛

還是相愛總是要淪為此地的

電器運作的轟鳴

其實從未停止過

只是在你意識到它的存在之後

他才真正響起

像是舌頭的位置

像是呼吸

側過身來突然聽到

枕頭有規律地敲擊

找遍了全世界才發現

那敲擊來自心臟的跳動

因為血液遍佈你

人們總說夜晚是安靜的

但其實在夜晚

你聽到那麼多聲音

可你也真誠地同意：

夜晚是安靜的

只不過

從甚麼時候開始

夜晚變得這麼

這麼令人不安了？

逝去的夜

閆梓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