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回憶

甘仔最近跟我分享他的童年回憶。他能記得許多細節，聽着他的故事，不難在腦裡建構恰如真實的畫面，甚至有與他曾經一起走過的錯覺。他的童年貌似是《飄零燕》和《湯姆歷險記》的結合，透過未被污染的眼光，還有無限創意的頭腦，去解讀周遭的人和事。

我沉醉於他的分享，直至他問及我的童年時，我才在繽紛色彩的世界裡重回現實，然後回歸空白。如用拼圖來形容甘仔的童年，那是一幅一千塊的拼圖，而我的只有十六塊。

或許，我的童年不是過於平淡，而是色彩太過豐富，以致失去了焦點。我穿過時光隧道返回童年，預期面前是椰林樹影的沙灘，可是到頭來陽光太猛，我睜不開眼去重溫甜酸苦辣，只能拾起腳下幾個貝殼，返回現實與甘仔分享。

關於童年，起初我是沒有刻意去記起，久而久之便真的忘記了。剩餘的記憶大部分都是難以抹掉的粗線條，我也沒有為它們重新填上顏色的打算。快樂的回憶或許都存放在父母房間的玩具紙皮箱裡，有公主化妝盒、迷你桌球，還有幾種棋類遊戲。可惜它們沒有被賦予任何價值，早已被送到堆塡區裡去了。

甘仔說：“小時候，總會有離家出走的念頭。你有過嗎？”

忘記了，也是為記憶留白，予想像以空間。我說：“我可以偷走一點點你的回憶嗎？”我不做阿爾卑斯山的少女，也可以飾演牧羊人彼得；沒有湯姆 · 索亞的機靈，也應該有瑪莉的善良。

讓甘仔的色彩填充黑白，似乎比為自己重新配襯顏色來得容易。印象中我沒有過離家出走的念頭，不過現在倒可以編一個曾經離家出走的故事。

月 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