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非花

——《棉花》觀後片語

王慧詩

棉花很輕，輕如天空上的一朵雲。

《棉花》整部影片穿插在導演李卓媚本人，以及她的阿姨各自的情緒病，兩份抑鬱的故事聽起來本應很沉重，但看起來卻是輕鬆的。片頭一開始，導演便將自己打算拍一部關於阿姨的抑鬱症歷程的紀錄片的意向，與自己諮詢心理醫生的對話公開，本以為主角是阿姨，看罷發現其實二人都是吧。

導演幾乎沒有上鏡，卻親密地與阿姨一起“參演”了整部紀錄片，她用大量的特寫鏡頭，有時候大得讓人有些窒息感，以日常的種種塞爆一個又一個鏡頭，阿姨的耳孔、洗米的米粒、藥丸等等。我在想，或者近看的人生都是粗糙的，就如片中的畫質，但卻有另一番寫實的氣味。

比起阿姨，母親的“戲份”不多，導演成長過程中與母親結下的無言心結，在阿姨的“牽引”下，漸見曙光。那條港珠澳大橋，是阿姨的心願，它既連接了港珠澳三地，也彷彿象徵連接了阿姨、導演自己，以及母親三人。歷史性通橋的一天激動人心，阿姨、母親與導演透過自己的鏡頭，“三人”一起的擁抱，卻更動人。

生活總得過下去，阿姨說她在身心受折磨與別人對這個病的誤解過程中，學習了“放下”，並好好生活，輕輕的一句“我還活着”，已足以讓她感恩。也大概是因為她的絕處感恩，才讓這五十分鐘的抑鬱症紀錄片，看起來並沒有想像中的壓抑，反而有一份淡淡的力量與希望。

阿姨的笑容像棉花，有種純純的感覺，棉花亦似是天空上的白雲，就那般懸掛在導演的鏡頭內。